【凯源】枪口 1
（特警凯X小学老师源）
开新坑啦，这是一个健康的坑，放心的坑，你值得跳入：）
非日常。HE。虚构。
请勿上升到真人或任何现实事件。谢谢大家。
1
王俊凯全副武装地做在副驾驶的位置，防弹头盔死板地扣在脑袋上，垂下的绳带绑住下巴。战术背心的每个口袋里都装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最普通的手枪，烟雾弹、催泪弹、闪光弹，紧急情况下使用的细钢索，近身肉搏使用的匕首，特殊地形使用的拐弯枪，还有用于火力压制的机关枪。深蓝色的战斗服紧贴在身上，摸上去硬冷而无情，特警车专用的后备箱里还有其他的备用工具和子弹储备，一排一排的透明防爆盾，上面印着“SWAT”的字样。
“用得着带这么多武器吗？”他一只手支在车窗沿，嘴里叼着抽到一半的烟，侧头看外面的街景。
开车的郑队长例行公事道：“这是压制暴乱的标准配置。还有……”他伸手将王俊凯的烟抢下来，按熄在车前的烟灰缸里，“马上到了，别抽了。”
“暴乱？哪儿呢？”王俊凯将嘴里最后一口烟吐出来，嘴角擎着笑意道：“你看外面，太阳底下暖洋洋的，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好好的日子。”
郑磊不说话了，一门心思地开车。
没几分钟就到了现场，外面围了大帮子围观的人，先赶到现场的警察手忙脚乱地疏散人群，车子开不进去。郑磊向王俊凯送了一个眼神，他便从腰间取出对讲，“各组下车。”
郑磊作为队长先下去与警队负责人交接。王俊凯跟着下车，肆无忌惮地伸了一个懒腰，绑了一身装备，实在说不上舒服。四月的阳光已经隐匿着初夏的威势照得他眯起了眼，抬头便看见了旁边围墙里一株粉嫩的樱花，开得正好，在春风里柔柔地颤动着枝桠，花瓣像被无形的丝线轻轻地牵扯下来，摇摇晃晃地落到他漆黑的防爆头盔上。
他往头上一摸，钢盔涩冷，樱花瓣粘在了他的手指上，微微地蜷曲起来，无意间风再一吹，花瓣就从手掌里逃走，落到了粗粝的柏油马路上。
“无关人员请立刻离开，立刻离开——”一个警察举着喇叭大声地吼道。王俊凯伸手掏了掏耳朵，向特警队的成员做了几个手势，调整好耳麦，便跟上郑队的脚步，拨开人群，冲入现场。
现场没有枪声，没有四起的火焰，没有穷凶极恶的暴徒，没有满地破碎的瓦砾，小学的校门栏杆上缠绕着鲜艳的塑料小花，往学校里望去一栋栋教学楼秩序井然，绿树间隔着樱花，一派和平。
王俊凯忍不住摇摇头，这里最暴戾的人明明就是他们这些持枪荷弹的特警才对。
华光小学的大门口乌压压地站了一百来号人，举着硕大的牌子和横幅，和学校里的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队伍的一半已经压进了学校里面，为首的几个人愤怒地声讨着什么，有个戴眼镜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被抓在队伍前面中间，头发半秃面如死灰。
“污染根本没有控制住，我们要求学校即刻搬离！即刻搬离！”为首的男人带头喊道，后面的人跟着群情激奋，像要往学校里面行进。
被抓着后领的秃头男突然在人群中拼命地挥舞手臂，大叫道：“特警！特警来了！特警来了！快放手！放手！放开我！”
王俊凯的耳麦里传来郑磊的声音：“那是环保局的副局长，先把他救下来。”
他苦恼地看着眼前的情况，若真是一群拿着刀的暴徒劫持了人质，倒没什么好怕的，该谈判谈判，该动武动武，偏偏如今面对这一群人，男男女女都有，年纪都在三四十岁，除了软趴趴的横幅和硬纸板做的牌子，没刀没枪没武器，其中有几个还穿着正装斯文笔挺。这些闹事的人看见全副武装的特警，似乎确实被吓到了，都停在原地，狠狠地瞪着这一帮国家机器。
王俊凯向队员示意先按兵不动，然后把枪收好，干脆把防爆盾撂在一边，向对方的首领摊摊手表示他没有动武的意图，然后指指那位灰头土脸的秃子局长道：“凡事好商量，抗议示威没什么，一旦劫持人质，事件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为首的男人冷笑了一声，“我倒没想到能劳动武装特警的大架，真是看得起我们。还是说，想用枪口威胁我们妥协？”
“这位先生，我们也是听上级的命令，只要你把秃子……”王俊凯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郑磊用眼神阻止了。郑磊接着他的话头说下去：“请这位先生先把王副局长放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当然不会随便对一般民众动用武力，所以也请这位先生依循法治社会的规则，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上升事件的性质。”
“不放！”有人喊了一句，“今天要是没有一个说法，我们不放人！你们有本事就开枪！”
王俊凯站在郑磊身侧，偷偷地嘀咕了一句：“这是看准了我们不敢开枪。”这种时候，特警队也不敢轻举妄动，王副局长却等不下去了，拼命地挣扎却被死死地揪住了后领，然后声嘶力竭地朝着特警队的方向喊道：“你们还等什么呢！救我啊！打死个把人我担着！”但他立刻就说不出话来了，有人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扇得他头顶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都扬了起来，扇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渗血，扇得连王俊凯都忍不住在心里说一句，扇得好。
扇巴掌的是个女人，她脸上挂满了眼泪，面容憔悴发丝凌乱，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已经噤若寒蝉的王副局，然后一顿拳打脚踢，周围的人赶忙拉开她说：“程显妈妈，你冷静点……”
“我女儿还在医院里躺着……”女人被拉开，眼睛幽幽地从狼狈的王副局身上移开，慢慢地移到特警队众人的身上，然后神经质一般地扯了扯嘴角，夺过旁边的一块木头的标语牌冲向特警队，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到了郑磊头盔上。郑磊没有动，但是特警队的众人因为长期的训练条件反射般地举起了枪，包括站在一旁的王俊凯，也从腰间的口袋里抽出手枪，对准了女人的太阳穴，瞬间又向下移到了胸口的位置。
情况突然急转直下。女人就站在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前面，扬着头颅，仿佛在等待枪响一般。
闹事的众人急了，都要冲上来把女人拉回去，可谁都要掂量掂量子弹的威慑和袭警的罪名，反倒裹足不前。
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冲进事件的中心，一把将女人推回人群里，然后正对着王俊凯的枪口，气势汹汹地看着他。
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留着齐眉的刘海，因为跑得太急刘海中间还开了个叉，戴着一副斯文的黑框眼镜，脸上白白净净地像个大学生，眼睛瞪得老大，脸都涨红了，呼吸急迫，浑身的肌肉紧绷着，虽然极力摆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反而像一只受惊之后自我防御的兔子。
王俊凯有点想笑，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兔子都往枪口上撞了。可是看着眼前的人愤怒严肃的表情，他收敛了自己那股子戏谑劲儿，也忍不住肃穆起来。
“这是学校。”兔子咬牙切齿地吐出了四个字。
“所以呢？”王俊凯道。
兔子还没继续说，刚刚趁乱逃出来的王副局长却不知从哪里抢来了一把枪，然后也不知道会不用就把手指扣在了扳机上，正对着人群。这下所有人的慌了，和特警对峙是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自己不过分这些看上去可怕的人其实不会真的开枪，但是这个鼻青脸肿的秃子就不一样了，手一抖走火都有可能。有的人抱头蹲下，有的人四散跑开，只有刚才发了一阵疯的女人直挺挺地站着，死死盯着王副局手里的枪。
王俊凯心里大叫不好，他刚要动，就看到眼前的那只兔子也一副要扑上去的样子。他伸手抓住兔子的衬衣把他往反方向一拉，自己火速地从后面握住秃子局长的手腕，一用力，手枪应声落地，立刻又用脚将手枪往郑磊的方向踢走。然后毫不留情地把秃子局长的手反向扣到他自己背后。
“哎哟，痛痛痛——”秃子被王俊凯死死地制住，咿咿呀呀地乱叫。王俊凯一听他的声音就烦的很，压着他走了两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把他踢到苦苦候在旁边的警察那里。
闹事的人见到危机解除，又都聚拢到了一起，虽然手上没了筹码，但是毫不让步，群情激奋，一边叫嚷着口号，大有继续挺进学校的打算。王副局长脱离了危险之后找回了一点理智，揉了揉肿痛的脸颊，恼恨地朝着特警队下命令：“快快，把这些暴民都抓起来，抓起来——”
王俊凯自然不会听这么个东西使唤自己，可是耳麦里传来郑磊的声音：“阻止他们进入学校。”隔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尽量不要伤人，必要的时威慑一下。”
最简易的方法当然是把校门直接关上，看样子学校方面丝毫没有这样的意思。王俊凯带着队伍想将学校的大门先堵住，于是利用蛮力拨开人群率先进入学校抢得先机，做手势示意队伍散开组成人墙挡住人群，并不断地往外施压将人群向后推。一般人看见他们深蓝色的防爆服都不敢直接撞上来，但是眼看着他们收了武器，有人便壮了胆子往里面挤，那个疯女人更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我们要求学校立刻搬迁！要求彻查污染问题！要求对受害学生进行补偿！”
过程中免不了肢体冲突，王俊凯没控制好力度，推倒了往他身上挤过来的几个人，借着惯性又像多米诺似的倒了一片，他继续站着也不是想拉他们也不是，进退两难之时，突然感觉背后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他踉跄了一步稳住了，转头往后一看，正是之前那只自己往枪口上撞的兔子。
兔子垂着头，王俊凯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微微发抖的嘴唇，依稀在说着什么。他突然抬起头，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特警队，然后全力嘶吼道：“特警滚出学校！滚出学校！”
俗话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王俊凯觉得眼前这只兔子几乎用他最响的声音喊出了这句话，虽然和他们这些受过训练的人不能比，却也足够让他的心也跟着震了震，没想到那么瘦得像个板子的身体里能迸发出这么惊人的能量。看着他愤怒的眼睛，王俊凯觉得自己才是入侵学校、十恶不赦的土匪暴徒。天知道，他们才是被派来保护学校的人。
现场一片混乱，和他们来之前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王俊凯摸了摸腰上的手枪，想着朝天发一枪可能是控制局势最快速的方式，闹事的人要真正听见枪响之后，才有恐惧的真实感。可他还没来得及拉开保险，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校长来了”，人群停止了骚动，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从学校里面走出来，头发半百，神情憔悴，面色黯然，他示意郑磊队长让开一条道，然后对着人群，直接跪下了。
“各位家长，特别是程显的母亲……是学校对不住你们，是学校对不住孩子们。各位家长将孩子托付给学校，是我没能保护好孩子们。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达成你们的要求，请相信我最后一次，如果三天之内再没有答复，我会引咎辞职。这样闹下去，于你们于孩子都没有好处……”
闹事的家长见到校长当场下跪，都停下动作。几个带队人凑在一起商量了几句，趁此时机，王俊凯猛地朝天上开了一枪，在场连同郑磊都怔住了，时间凝固了几秒之后传来女性的尖叫声，不少人惊恐地抱头蹲下，王俊凯这才有条不紊地把枪收回去，脸上带着笑沉声道：“既然校长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不如今天就先散了吧？凡事儿讲究个度，现在还不算晚，我们不抓人，再闹下去可不一定了。”
他刚说完，耳麦里就传来郑磊的一句轻斥：“鲁莽。”
闹事的家长也知道分寸，决定留下几个代表进校和校长继续谈判，其他人先散了，要是真弄出什么事儿来得不偿失。之前那个疯女人被刚才的枪声吓到，双腿发软，要靠着两边的人搀扶，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校长，然后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学校，步履虚浮且艰难。
王俊凯长舒了一口气，没想到那个秃子局长忿忿地冲到他面前，一边厉声质问他：“谁说不抓人的？！怎么能让那个女人就这么走了？”眼看着就要上手打人。王俊凯可没那么多顾忌，先一步抓住秃子粗肥的手腕，秃子没办法，只能干瞪眼，等到郑磊来了，王俊凯才放手，懒得再看郑磊怎么安抚王副局长，干脆背过身。
就这么正好见着了刚才那只兔子，兔子跑到了校长身边，想把他扶起来。王俊凯远远地望着，仿佛拨开重重人群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子书卷气，可书卷气里又隐隐地夹杂了点蛮劲儿。王俊凯走近了几步，听见有家长叫兔子“小王老师”。这位小王老师明明自己也吓得不轻，背后的衬衫都映出了汗迹，还是强扯着笑容一个一个安抚家长，好不容易得着了个空挡，他摘下眼镜，直接扯了一块衣角低头擦镜片，可巧的是，大概就是刚刚那棵樱花树，一片花瓣飘飘荡荡地落到了他的头顶。
他擦完了眼镜后抬头，花瓣依旧黏在头发上，他就带着一瓣花，又在人群中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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